说真的,在我刚开始啃中文这块硬骨头的时候,拼音,简直是噩梦。

你真的懂Quanshui Pinyin吗?从这两个音节开始,我才算摸到了汉语的灵魂

不是说它有多难,而是它太……太“平”了。就是一张表,b p m f, a o e,像一张化学元素周期表,冰冷,没有生命。老师在讲台上念,我们像一群小鸭子在下面跟读,舌头打了死结,发出来的声音干巴巴的,好像和那些方块字隔着一层毛玻璃,看得见,摸不着。

直到有一天,我遇到了“泉水”这两个字。

quán shuǐ。

我忘了当时是在什么课文里,也忘了上下文是什么。我就记得,老师念出这两个音节的时候,整个昏昏欲睡的下午,好像突然被注入了一丝清凉。

quán。shuǐ。

你先别急着把它拆成 q-u-an, sh-u-i。你试着,闭上眼睛,把整个音节当作一个整体,在你的口腔里滚一遍。

先是“quán”。这个音,不是轻飘飘地从嘴唇发出来的。它的根,在你的舌面,那个紧紧抵住硬腭前部的位置。你感觉到了吗?那股力量先是积蓄,像把一张弓拉满,整个舌头都是绷紧的。然后,“砰”地一下,气流冲破这个阻碍,带着一种清脆的爆破感,直接把后面的“üan”给带了出来。这个“üan”也不是一马平川,它有一个从撮口到咧开的滑动过程,像泉水从一个狭窄的石缝里,突然涌向一片开阔地。整个过程,干净利落,带着一股子劲儿。这股劲,就是泉水冲出地面的那股原始生命力。

然后是“shuǐ”。这个音,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了。它的起始,是把舌尖翘起来,卷起来,靠近那个硬腭,但千万别贴死。留一道缝。气流从这道缝里“嘶——”地摩擦着通过。你听,这不就是水流过沙石的声音吗?或者,是风吹过芦苇荡的声音?它带着一种沙沙的质感,一种流动感。紧接着的“uǐ”,是一个神奇的组合。你的嘴唇从收圆,到慢慢下滑,再微微上扬。这是一个从低谷到山坡的过程,声调也是如此,先沉下去,再浮上来。像你用手去舀一捧水,那个动作,那个弧线,你品,你细品。

当我第一次真正“感觉”到这两个音的时候,脑子里“嗡”的一下。一个激灵,像被冷水浇头。

我突然明白了。拼音,它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字母表。它是一套动作指令,是告诉你,你的舌头、嘴唇、牙齿、声带,应该如何配合,去雕刻空气,去塑造声音。

每一个音节,都有它自己的“地形图”。

“quán”,是山涧里那股冲破岩石的清泉,带着压力和速度。“shuǐ”,是流淌在鹅卵石上,蜿蜒而下的溪流,温柔而持续。连在一起,“quán shuǐ”,我几乎能看到一幅画面:一股清泉从山岩的缝隙里“呲”地一下喷涌而出,然后汇成一股水流,哗啦啦地往下淌。它的声音,它的形态,它的触感,全都在这两个音节里了。

从那天起,我学中文的方式,彻底变了。

我不再是看着b和p的区别,去背什么“送气不送气”。我把手放在嘴前,去感受“bō”(波)和“pō”(坡)的区别。“bō”,气流是温和地荡漾开,像水波;“pō”,那一股强烈的气流,是实实在在地冲击你的手掌,像爬上一个山坡需要的那股子喘息。

我不再是机械地记“z c s”和“zh ch sh”的舌位图。我去感受“zǎo”(早)这个音,舌尖像锥子一样顶着上齿背,又平又尖,像清晨第一缕精准刺破黑暗的阳光。然后我去感受“zhǎo”(找),舌头明显卷起来了,声音变得浑厚、饱满,像你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,费力地寻找什么东西。

这才是语言的血肉啊!

我们总说汉字是象形文字,但我们忘了,在文字诞生之前,声音才是语言的本体。这些声音,同样“象形”,它们模仿着、描绘着这个世界。它们是古人对风声、水声、鸟鸣、器物撞击声的捕捉和再创造。

所以,如果你也觉得学拼音很枯燥,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发音总是带着一股“洋味儿”,不妨试试我的方法。

找一个词,任何一个你喜欢的词。

忘了它的拼写规则,忘了那些复杂的发音要领。

把它当作一道菜,用你的整个口腔去品尝它。感受它的形状,它的质地,它的温度。感受气流是如何在你的唇齿间穿梭,舌头是如何在其中舞蹈。

去听这个声音背后的画面。是“风”(fēng)穿过空旷山谷的呼啸,还是“雪”(xuě)片落下时那种轻微的、带点摩擦感的“嘘”声?

当你开始用身体去记忆,用感官去连接,你会发现,中文的发音系统,不再是一张冰冷的图表,而是一个充满了生命力和画面感的游乐场。

而“quanshui pinyin”这个短语,对我来说,就是那张游乐场的门票。它不是一个专有名词,它是一种状态,一种顿悟。它告诉我,学习一门语言,最根本的,是找到它声音里那股清澈见底、源源不断的生命力,就像那汩汩而出的泉水一样。


已发布

分类

来自

标签:

评论

发表回复

您的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。 必填项已用 * 标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