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是山巅的风:当我念出wēi rán yì lì pīn yīn,我想到了什么?
你有过那种感觉吗?就是,当你站在某个巨大无比的东西面前,突然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可能是在泰山脚下,仰望那条仿佛通往天际的石阶;也可能是在某个南方的古村落里,撞见一棵不知活了多少个世纪的老榕树,它的气根垂下来,像一部厚重得翻不动的大书。那一刻,时间好像都慢下来了,周围的一切喧嚣都自动静音,你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:它怎么能在这里站那么久?
后来,我学会了一个词,叫“巍然屹立”。
当我第一次在书本上看到这四个字,它们还只是陌生的方块。可当我跟着老师,一字一顿地念出它的拼音——wēi rán yì lì pīn yīn——我的天,那声音本身就带着一种分量。wēi,像山峰的轮廓;rán,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静默;yì,斩钉截铁,绝不后退;lì,一个干净利落的收尾,像一个人把双脚牢牢扎进大地。这四个音节组合在一起,念出来,口腔里都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沉稳的力量。
它远不止是字典里那个“像高山一样耸立不动”的苍白解释。对我来说,wēi rán yì lì pīn yīn,这个词是有画面的,有温度的,甚至有气味的。
我想起的,不是什么名山大川,而是我爷爷书房里那张老掉牙的榆木桌子。
那张桌子,自我记事起,就摆在那个角落。颜色是深沉的暗红色,桌面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“伤疤”:我小时候刻上去的小人儿,墨水瓶倒了之后渗进去的墨迹,还有无数次茶杯烫出来的白色圆圈。它笨重、老土,和我家后来换上的那些轻巧、时尚的北欧风家具格格不入。有好几次,我妈都想把它处理掉,换个新的,但都被爷爷拦下了。
爷爷说:“它稳当。”
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。后来,我们搬了两次家,扔掉了无数旧物,可这张桌子,总是被小心翼翼地抬到新家的同一个角落。它看着我从一个在它上面写作业会把脚悬空乱晃的小屁孩,长成一个会为工作和生活烦恼的成年人。它看着窗外的平房变成了高楼,看着邻居换了一拨又一拨。它什么都不说,就那么杵在那儿。
有一次深夜,我加班回家,客厅里一片漆黑,只有月光从窗户洒进来,正好照亮那张榆木桌子的一角。那一瞬间,wēi rán yì lì pīn yīn这几个音节,毫无征兆地就从我心里冒了出来。
它不就是巍然屹立吗?
它没有生命,不会思考,但它用它的存在本身,对抗着时间的流逝和环境的变迁。它承载的,是一段缓慢流淌的时光,是一个家庭不言自明的精神核心,是那种任凭窗外车水马龙、潮流更迭,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与从容。
我们这个时代,太快了。信息爆炸,热点一天三换,每个人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,拼命地往前跑,生怕被潮流抛下。我们焦虑,我们迷茫,我们追逐着那些看起来很酷但转瞬即逝的东西。我们太需要抓住点什么了,但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是流沙。
于是,我开始迷恋那些带有“巍然屹立”气质的东西。
比如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街边小店,老板永远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伯,菜单几十年不变,味道也还是那个老味道。任凭周围的网红店开了又倒,它就在那里,像一个时间的坐标。
比如一位坚持自己创作风格的匠人,外界流行什么,市场喜欢什么,好像都与他无关。他只是日复一日地,在自己的工作室里,和他的作品死磕。他的作品里,有他的风骨。
甚至,是在争论中,那个不轻易站队,不被情绪裹挟,始终坚持自己逻辑和观点的人。哪怕他的声音微弱,但你就是能感觉到,他脚下有根。
这些,都是活生生的“巍然屹立”。它不是一种姿态,而是一种内核。是一种在认清生活的本质后,依然选择坚守的勇气。它可能不讨喜,甚至有点“傻气”,但它拥有最强大的力量——一种抵抗被同化、被磨平的力量。
所以,下一次,当你感到被世界的洪流推着走,身不由己的时候,不妨在心里默念几遍那个拼音:wēi rán yì lì pīn yīn。
感受一下那四个音节带来的沉稳。它会提醒你,在你的内心深处,也应该有那么一张老榆木桌子,或者一棵古榕树。它是你的精神脊梁,是你在风雨飘摇中,唯一可以确信不会倒下的东西。
它就静静地立在那里,告诉你,没关系,任凭风浪起,稳坐钓鱼船。这,才是真正的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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