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这一代,正在集体Diū Shī Pīn Yīn吗?键盘敲碎前,先救救你的母语直觉!
就是那种,你明明认识一个汉字,脑子里清清楚楚地浮现出它的模样,它的笔画,甚至它躺在某个句子里的温润感。但要你用键盘把它敲出来的时候,手指悬在半空,大脑却一片空白。
那个……拼音是啥来着?
前几天我就碰上了。我想打“猝不及 phẳng”,那个“猝”,cù。但我当时脑子像是被浆糊糊住了,手指在键盘上疯狂试探,“chù?”,“sù?”,“qū?”……输入法联想出来的词一个比一个离谱。最后,我只能无比憋屈地打开手机,手写输入,才把这个字给“救”了出来。
那一刻,我感觉到的不是尴尬,而是一种彻骨的寒意。这不是我们常说的“提笔忘字”,那是老黄历了,我们这代人,提笔的机会本就不多,忘了也就忘了。可现在,是更要命的“提键忘音”。我们连一个汉字最基础的“发音密码”——拼音,都开始丢失了。
这事儿不对劲。
我们是打着拼音长大的一代啊。从小学课堂上声嘶力竭地喊着“b-p-m-f”,到后来QQ聊天、BBS灌水,拼音输入法简直就是我们接入数字世界的赛博脐带。它应该是我们的本能,是我们语言的肌肉记忆。可现在,这块肌肉,好像正在以一种我们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,悄悄地萎缩。
你仔细琢磨一下,为什么会这样?
罪魁祸首,我觉得,就是我们那个该死又好用得不行的智能输入法。
它的“功劳”简直罄竹难书。模糊音识别?z、c、s不分,zh、ch、sh不分,n和l混淆……没关系,你随便打,它“猜”得八九不离十。首字母联想?打个“yyds”,它直接给你“永远的神”。整句输入?你更是只需要敲出一串声母,它就能像个肚子里的蛔虫一样,把你想要说的话整整齐齐地呈上来。
方便吗?太方便了。方便到我们的大脑开始主动“外包”思考。我们不再需要精确地回忆每一个字的读音,不需要费神去区分平翘舌、前后鼻音,甚至连声调都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装饰。大脑说:“哎,这活儿有外包公司干了,还干得挺好,我歇着了啊。”
于是,我们就这么被技术惯成了“语言上的懒汉”。
这种丢失,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遗忘,而是一种温水煮青蛙式的侵蚀。它在我们日常的每一次敲击中,一点点地发生。我们以为自己只是在走捷径,却没发现,这条捷径正在绕开我们母语中最核心、最基础的声韵地带。久而久之,那片地带,就荒了。
当你想用一个更精准、更典雅的词,比如“缱绻”(qiǎn quǎn),而不是万能的“腻歪”时;当你想表达“圭臬”(guī niè),而不是简单的“标准”时;当你想描述那种“惴惴不安”(zhuì zhuì),而不是只会说“好慌”时……你可能会突然发现,那条通往这些词语的拼音小径,已经长满了杂草。
我们正在失去一种对语言的精细感知力。
汉字的美,是形音义三位一体的。我们通过键盘,已经放弃了“形”的构建,现在,连“音”的记忆都在变得模糊。最后剩下的,可能就只有那个最干瘪的“义”。我们的语言,会不会因此变得越来越粗糙,越来越单调?那些细腻的、充满韵律感的、在唇齿间滚动就能感受到其魅力的词汇,会不会因为我们想不起它们的拼音,而慢慢地,慢慢地,从我们的表达中退场?
这不仅仅是“打不出字”的小问题。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文化失焦。它像是在我们和母语之间,隔上了一层磨砂玻璃。我们看得见它,却摸不准它最真切的纹理和温度。
我开始有点慌了。我试着在输入法设置里,关掉了所有的模糊音和智能联想。
那感觉,就像一个习惯了开自动挡的老司机,突然被塞进了一辆手动挡的破车里。每一次输入,都变成了一次小心翼翼的求证。那个“nǚ”和“lǚ”到底要不要分?“rong”和“yong”的差别在哪?我开始频繁地卡壳,频繁地求助于在线词典。
过程很痛苦,真的。但每一次在我搜肠刮肚、终于想起一个正确拼音的时候,那种感觉,又像是点亮了大脑里一盏熄灭已久的灯,有一种奇妙的“复苏感”。
我开始逼自己,多读出声来。看书的时候,不再默读,而是小声地念出来,让眼睛看到的字,和嘴巴发出的音,重新建立起那种古老而亲密的连接。我还开始玩一些汉字游戏,逼着自己去想那些字的读音。
我不知道这样做能挽回多少,但总得做点什么。
我们不能一边享受着技术带来的便利,一边对它带来的侵蚀无动于衷。工具是用来延伸我们的能力的,而不是让我们退化的。当敲击键盘变得比呼吸还自然时,我们至少要确保,每一次敲击,都是一次清醒的、准确的表达,而不是一次对算法的盲目依赖。
你呢?你上一次为了一个字的拼音而卡壳,是什么时候?或者,你已经很久……没有过这种烦恼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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