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怎么回事,今天脑子里就盘旋着一个音节——sì。

别再只知道“喂”了,这个“sì”音背后,藏着整个宇宙的温情

对,就是那个饲养的“饲”,拼音sì,第四声。一个干脆利落,像一颗石子投进水里,咚的一声,然后涟漪散开。你可能会觉得奇怪,一个汉字的拼音,有什么好琢磨的?但对我来说,这个音节,这个字,最近忽然变得无比具体,甚至有了重量和温度。

事情得从我家那只叫“煤球”的猫说起。

每天早上六点半,准时,我的生物钟还没响,它的“猫德”钟就先敲了。爪子轻轻(大部分时候是这样)拍我的脸,喉咙里发出那种介于拖拉机启动和烧开水之间的咕噜声。我睡眼惺忪地起来,它就用一种“你终于醒了,朕的仆人”的眼神看着我,然后优雅地一转身,领着我走向它的饭盆。

我抓起一把猫粮,哗啦啦地倒进不锈钢碗里。就是这个瞬间,这个“哗啦啦”的声音,就是“sì”这个音节最生动的注脚。那个瞬间,这个原本在字典里显得有些生硬、甚至带点农业和畜牧业冰冷感的汉字,突然就有了体温,有了毛茸茸的触感,有了被期待的重量。

“饲”,拆开看,食字旁,一个司。古人造字真是有意思,“司”有掌管、负责的意思。所以,“饲”这个动作,从根上就不是简单的“给吃的”,它是一种掌管生命、为其负责的承诺。你不是在投喂,你是在饲养。一字之差,天壤之别。

我们平时说“喂猫”“喂狗”,那个“喂”(wèi)字,口腔的动作是向前推的,带着一种主动的、居高临下的姿态。但“饲”(sì)不一样,这个音,你发出来的时候,气息是下沉的,短促而肯定。它更像一个契约的盖章声。你把食物放下,对方全然信任地接受,一个关于生存和依赖的无声合同,就这么缔结了。

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,看她喂鸡。奶奶手里攥着一把玉米粒,手臂一扬,嘴里发出“咯咯咯”的呼唤。那些鸡,从院子的四面八方,扑腾着翅膀飞奔而来。那个画面里,奶奶的动作,就是“饲”。她不是在完成一项任务,那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仪式感,一种对生命的照拂。她掌管着这一小片院子里的生杀予夺,但她选择给予。这给予里,有悲悯,也有身为万物灵长的责任。

说回这个拼音“sì”。它跟很多字同音,比如数字“四”,寺庙的“寺”,甚至,死亡的“死”。

这就有趣了。

“饲”是给予生命,维持生命;而“死”是生命的终结。这两个发音完全相同的汉字,在意义的坐标轴上,却站在截然相反的两端。生命是一场盛大的循环,从“饲”开始,以“死”告终,中间或许会路过宁静的“寺”,经历无数个“四”季轮回。汉字的奇妙,就在于它用有限的音节,搭建了一个无限广阔的意义世界。每一次我们念出“sì”,其实都在不经意间,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边界。

我们又何尝不是在“饲养”自己?

用知识饲养大脑,用旅行饲养眼界,用爱与被爱饲养心灵。那些让我们觉得充实、觉得人间值得的东西,不就是我们精神上的“饲料”吗?只是有时候,我们给自己找的“饲料”质量不太好,充满了工业糖精和廉价的满足感,吃多了,人就变得虚胖、精神萎靡。而真正好的精神饲料,往往朴素,需要花时间去消化、去吸收,就像一碗文火慢炖的粥,暖胃,更暖心。

所以,你看,一个简单的拼音“sì”,从我家的猫粮碗开始,可以一路联想到奶奶家的鸡群,再到汉字音形义的哲学思辨,最后回到我们自身的生存状态。

语言从来都不是孤立的符号。每一个字,每一个音,都像一根线头,只要你愿意,就能从日常的某个角落里把它抽出来,然后,扯出一整个关于生活、关于记忆、关于情感的毛线团。

下次,当你给你的宠物准备食物时,或者当你为家人做一顿饭时,不妨在心里默念一下这个音——sì。感受一下这个音节里蕴含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,和那份因为被需要而产生的、无可替代的温柔。

这,或许就是我们在这个喧嚣世界里,所能抓住的最实在的幸福感之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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