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都活在‘尸首拼音’的时代,你察觉到了吗?一场关于汉字失忆的默哀
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,像是在深夜里,你独自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,脚下的石板路被月光照得发白,而你的影子,被拉得又细又长,跟在你身后,却好像不是你自己的。这四个字组合在一起,就给了我这种感觉。一种抽离感,一种……对我们当下处境的,精准又残酷的描摹。
说真的,你有多久没有完完整整地、不借助任何电子设备,手写一段超过一百字的文字了?
别急着回答。先回忆一下,上一次你提笔忘字,是在什么时候。是不是想写一个挺常见的词,比如“喷嚏”的“嚏”,或者“饕餮”的“餮”,脑子里明明知道它长什么样,可手指就是不听使唤,在纸上画了半天,最后还是尴尬地掏出手机,熟练地敲下p-e-n-t-i,然后从候选词里把它“认领”回来。
那个瞬间,就是“尸首拼音”的完美写照。
我们都成了拼音的囚徒。汉字,那些曾经有血有肉、有故事有温度的方块字,在我们的数字生活里,正在逐渐失去它们的“身体”,只剩下一串串冰冷的、被编码过的拼音符号,像一缕缕无处安放的游魂。汉字的“尸首”被我们遗忘在记忆的角落,而它的“拼音”,它的声音,则成了我们在赛博世界里唯一的凭证。
我记得小时候,外公教我写毛笔字。一张旧报纸,一方小砚台,一管狼毫笔。他握着我的手,一笔一画地教我写“永”字。那个点,要像高山坠石;那一横,要如千里阵云。他说,每一个汉字,都是一幅画,一个故事,一种气韵。你看那个“爱”字,繁体的“愛”,中间藏着一颗“心”,是用心去感受,朋友之间,亲人之间,都需要用心。
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大道理,只觉得毛笔软软的笔锋划过粗糙的纸面,那种独特的触感,墨汁淡淡的香气,还有外公温厚的手掌,构成了我对汉字最初的,也是最温润的记忆。汉字对我来说,是有形状,有温度,有气味的。
可现在呢?
现在,我们每天都在跟汉字打交道,比任何一个时代都频繁。微信聊天,写工作邮件,刷微博,看小说……但我们其实并没有在“写”字,我们只是在“选择”字。我们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代表声音的字母,然后让算法为我们呈上一个又一个的选项。我们像一个君王,懒洋洋地从一排“候选佳丽”中,点中最顺眼的那一个。
方便吗?太方便了。高效吗?无与伦比。
但代价是什么?
代价是,我们正在失去一种能力。一种将脑海中的意象,通过肌肉记忆,转化为纸上精妙结构的能力。我们与汉字之间,隔了一层屏幕,隔了一套输入法,隔了一道冰冷的数字鸿沟。汉字的骨架、笔画的顺序、偏旁部首的意义,这些曾经是识字基础的东西,现在变得越来越模糊。
我们认识它,是因为它看起来“眼熟”,而不是因为我们真正理解它的构造。就像你每天都见一个邻居,你知道他长什么样,但你可能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,他的过去,他的家庭。我们对汉字的了解,正在变得如此肤浅。
当一个文明的符号,只剩下声音的驱壳,而失去了它最引以为傲的形态之美、结构之妙、意蕴之深,那它还剩下什么?
我不是在危言耸听,也不是要号召大家抛弃键盘,回归刀耕火种的时代。我知道,这是技术发展的必然。但,我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。一种看着珍贵的东西在自己手中慢慢流沙般逝去的无力感。
“尸首拼音”,这个词,就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切开了我们这个时代的语言病灶。我们沉浸在拼音带来的便捷之中,却没发现,我们的文化母体正在被一点点掏空。我们学会了用最快的速度表达,却可能正在忘记如何去“书写”我们文明的根。
或许,下一次,当你又一次提笔忘字的时候,可以稍微停顿一下。不要立刻就去求助你的手机。试着在草稿纸上,凭借你模糊的记忆,去复原那个字的“尸首”。哪怕画得歪歪扭扭,像个孩童的涂鸦。
至少在那个瞬间,你不是在冰冷地“选择”,而是在温暖地“回忆”。你在试图为你熟悉的那个“拼音”,重新找回它失散已久的身体和魂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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